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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山一夜】14章 夜谈

顾风颜到飞雪阁的时候就离了墙，先去书房拿了藤杖，反握在身侧。刚问过广成叔，知道父亲回卧房后一直就没睡，在等他来。

进顾钊房里，拉上门，就被招到跟前，顾钊冷声道，“裤腿卷上去。”

顾风颜迟疑，没掀衣摆，没卷裤腿，更没说，处理过了爹不用担心，明摆就是没上药。

“这么半天你干什么去了？”顾钊语气里满满的责备。

顾风颜低头，父亲说他管不好弟弟，拿捏着父亲免了弟弟一半的责罚，弟弟挨罚的时候也没规矩，是他原先没要求，还杉杉来迟让父亲久等。但他一直陪着顾风临，直到看着人迷迷糊糊睡过去，厘清了脑子里的事情，嘱咐清河让厨房给顾风临准备点清淡小粥，又交代了听雨阁那边，不是故意的。而且他今天这顿挨完，就找个借口让元集去照顾顾风临吧，反正等顾风临能下床的时候，他肯定都是一副衣冠楚楚了。

“我的错，临儿今天行事莽撞，更对父亲不敬，很大程度上是我这个兄长平时太纵着他了，四十下，还有免掉的那七十下，请父亲责罚。”

顾风临把藤杖放在案上，脱了外衣，准备举藤杖跪地的。

“你还知道叫我父亲！？”顾钊看着顾风颜裤腿膝盖那一片血渍，怒气直接上扬。

顾风颜顾不上拿藤杖就要屈膝，腿刚弯就听见一声断喝——“站着！”吓的腿软哆嗦更想跪。

顾钊根本没拿顾风颜放在案上的藤杖，回身从柜子里抽了样东西——一把沉黑的戒尺。

顾风颜看清了就怕了，厚实沉重的紫檀戒尺，尾端坠着深红的穗子，比他们平时挨的还要厚几分，宽几分，拿这紫檀戒尺做什么，像小孩一样打手板吗？难不成先用戒尺再叠藤杖？

“你不是来讨打的吗？撑墙上！”

顾钊说完都没等顾风颜反应，扳过人肩膀就将顾风颜往墙边推的一个踉跄。

“那有禅寺的那个小和尚呢？”顾风临急急追问。

“太子的儿子。”

顾风临结巴了，“怎，怎么可能！？太，太子妃，从未有孕。”

顾风颜道，“元祐十年，你不陌生吧。”

顾风临点头，那一年自己十岁，姑母去世，但是喜事是母亲有了身孕，他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，好像也是那一年，太子大婚。但是后来.....

“说来好笑。当时二皇子为了陷害太子酒后失德，让宫女怜儿带醉酒的太子去陛下寝宫行苟且之事。事后，真相大白，二皇子受了斥责，怜儿本应该杖毙的，太子仁义，下了指令，行刑的人放了水，挨完杖刑后扔进了掖庭局。没过多久，怜儿发现自己怀孕了。那一年正好太子妃进宫，怜儿贿赂了掖庭局的老宫女，求到了太子妃头上。

因为廖叔叔不在京中，我也去了边关，太子便趁着爹进宫多问了爹一句。爹觉得毕竟曾在陛下的寝宫做了事，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这个怜儿再在陛下眼前转悠的，于是想了一些办法，将怜儿弄出宫，送到了一处乡下，怜儿在乡下把皇孙生了下来。本来想着若是日后有机会，太子也是可以补偿他们母子的。”

“那就是说，只有彻彻底底的翻案，陛下才有可能认这个皇孙。”

顾风颜的目光幽深，似有千沟万壑，道，“你错了！只有陛下不得不认这个皇孙，才会彻彻底底的翻案。”